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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欲吃X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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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欲吃X20

隔天周一溫檸去了幼兒園上班, 是沈亦柏她的車送的她,他的車一早被他開去了洗車店, 溫檸便把自己的車讓他開了。

白天一整天沈亦柏都待在研究所。溫檸上班時收到購票平臺給她推送的一條新消息,是關於上次看過的歌舞團的新舞臺劇。

溫檸想起上次看過後觸動萬分的心緒,她在網絡上又訂了一場歌舞團的門票。

表演地點仍舊在市中心的大劇院,下午七點半舞劇表演結束,溫檸從劇院出來,微信上詢問沈亦柏, 他還在工作,她只好去了上次那家味道還不錯的中餐廳解決晚飯。

溫檸沒想到會在這裏再一次碰見趙靈毓。

她解決完晚飯,打算付款離開時,聽見趙靈毓的聲音從拿著付款碼的服務生背後傳過來, “這頓飯給溫小姐免單。”

溫檸看向站在服務生身側的趙靈毓,她個子不低, 應該有165往上,身上是一件素白印水墨畫的露肩修身長裙,極顯女性纖瘦曼妙的窈窕身段,她長發松垮挽起, 比前幾次見到的貼頭皮發型要風情許多。

那名服務生見了趙靈毓,恭敬著喊了一聲老板。

溫檸收回視線, 用自己的手機掃了服務生還沒來得及收走的付款碼, 她輸入密碼, 付過錢, 道:“謝謝你的好意, 不過這一百多塊錢我還是能付得起的。”

“是用亦柏給你的卡來付賬是嗎?”趙靈毓施施然在餐桌旁坐下, 面帶笑意地說道。

溫檸看向趙靈毓,她感受到今天的趙靈毓攻擊性很強, 她安靜片刻,看向趙靈毓,道:“你有話直說。”

“我們聊一聊。”趙靈毓手托著下巴,即便剛才說出那種攻擊性很強的話,她也能坦然自若笑眼盈盈。

“你想聊什麽?”

“亦柏永遠都是這樣子,他對女性體貼到讓人真的會忍不住愛上他,他知道你沒錢花一定給了你一筆不小的費用是吧?”趙靈毓手指指尖在桌面上畫圈,她笑瞇瞇地看向溫檸,“他對自己的女人一向很好,到底有多好呢,就是他有十顆糖他會把這十顆糖都給我,毫不保留。”

“這跟我拋棄他投奔的前任完全不一樣,我的前任他有一千顆糖,可他只會吝嗇地給我一顆,還要求我做這做那,做的沒有讓他滿意,他連那一顆糖都要小氣地收走。”

趙靈毓像模像樣地嘆口氣,“所以在國外五年,我真的很懷念亦柏。”

溫檸靜靜看著趙靈毓,重申道:“趙小姐,不用拐彎抹角,你有話可以直說。”

“你說的。”趙靈毓掀眸,一雙眸子燦若驕陽,她理所當然道:“溫檸,我想要亦柏,我這趟回國就是想跟他舊情覆燃,你把他還給我吧,他心裏還有我,你該清楚明白,他跟你領證結婚不過是應付父母的逼婚而已。”

最後一句話讓溫檸的心不再平靜,相親領證時沈亦柏說的話言猶在耳,沈亦柏跟她結婚確實是為了應付沈家父母的逼婚,這也就導致溫檸無法判斷趙靈毓前幾句話的真實性。

沈亦柏心裏是不是真的還有趙靈毓的位置,不然為什麽在趙靈毓主動拋棄他的前提下還留存著趙靈毓的微信支付寶和手機號,如果不是昨天自己哭的太委屈,沈亦柏應該也不會主動刪除。

還有沈亦柏跟她一起去寺廟時曾經跟她坦白過二十七歲那年生活上遇到了令他狀態很差的難題,趙靈毓在國外五年,離開國內的時間不就是沈亦柏二十七歲那年,所以那個時候沈亦柏心裏一定是有趙靈毓的不是嗎?

沈亦柏五年時間不交女朋友,是無法徹底割舍對趙靈毓的情感嗎?之所以今年找她領證,是五年真的太久了,他以為趙靈毓不會再回國所以打算放下才隨便找一個女性結婚嗎?

那一瞬間,溫檸的大腦中想了很多,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指向沈亦柏心裏還有趙靈毓的身影。

她輕輕垂下眸,沈亦柏還對趙靈毓有情這一點讓她無法理智思考,趙靈毓的得意讓她忍不住想朝她潑一盆冷水,她道:“趙小姐,我勸你不要執迷於沈亦柏,他說只要我不提離婚,我永遠是他的妻子。”

趙靈毓輕笑了一聲,漂亮明媚的一張臉上攻擊性很強,是完全不同於前兩次見面的平和優雅,這一次她像是脫去偽裝,整個人尖銳而傲然,她手指曲起有規律地敲著桌面,她看向確實長得很漂亮的溫檸,“溫檸,你如今的工作是你媽靠關系把你塞進去的,目的不是為了明鶴幼兒園的高薪資,是為了讓你靠近有錢人是吧?”

溫檸猛地擡眸看向趙靈毓。

趙靈毓繼續道:“今年到你跟亦柏領證為止,你媽一共給你介紹了個不下十個有錢的相親對象,其中還有不少相親對象占過你不少便宜,但你媽可不管這,你媽繼續讓你那些有錢人接觸,就是想讓你嫁給有錢人。”

“這樣吧,”趙靈毓笑瞇瞇地道:“我給你介紹一個脾性比你媽給你介紹的男士好千倍百倍的有錢人,你跟亦柏離婚你嫁給他,他是我老爸的朋友的兒子,很靠譜,你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富太太。”

“反正亦柏在你媽眼裏就是個沒出息的教書的,你把他讓給我,我、你跟你媽都皆大歡喜,行不行?”

“趙小姐,私下調查我會讓你很有成就感嗎?”溫檸不想回想的相親經歷和千佳慧的瘋狂都被趙靈毓毫無遺漏地擺在明面上,她抿著唇,看向對面笑的風情綽約的趙靈毓道:“我跟沈亦柏是夫妻,你如果三觀還在的話,你應該跟沈亦柏保持距離,並且不會在我的面前這麽坦然地覬覦我的丈夫。”

“我調查?”趙靈毓輕笑,“溫檸,實話跟你說,我調查你不用費一點力氣,我只是找到了你的母親,問了她幾句話,她便把所有事情都全盤托出了,還拜托讓我去破壞你跟亦柏的夫妻關系,溫檸,你母親的底線真的讓人——”

趙靈毓說到這,停下話頭不再說,但她掩唇搖頭笑,鄙視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你今天跟我聊得就是這些,那我們沒什麽好聊的。”溫檸性格溫順,從小到大她沒有跟任何人起過沖突,她沒有吵架經驗,面對趙靈毓這麽一個尖銳到一直戳她痛腳的女性,她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趙靈毓身上,她從椅子上起身,往餐廳門口走。

趙靈毓卻跟著起身,伸臂擋住溫檸的去路,她瞇著眼,面上笑意退去,她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溫檸。

“請你讓開。”溫檸垂眸,語氣平靜道。

趙靈毓輕哼一聲,語氣不鹹不淡,“溫檸,恕我直言,除開你這張臉和這副好身材,你糟糕的本科學歷,淺薄到令人發笑的見識,還有你令人作嘔的家世,你哪裏都配不上那麽優秀的亦柏。”

她的話銳利而又直白,直直往溫檸身上紮,溫檸深藏於心底的自卑被趙靈毓深挖出來,放在陽光下反覆暴打,她唇因為被侮辱而不自覺地抖動,可悲的是她連回懟趙靈毓的資本都沒有,她的那些話尖銳但都是溫檸的真實寫照。

她雙手握成拳,能感知到趙靈毓的得意如漲潮的海水快要將她淹沒,她咬唇,屈辱著正要推開趙靈毓攔她的手臂暫時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空間時,一只溫熱寬厚的大手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將她拉進了懷裏。

溫檸臉被迫貼向了一堵泛著好聞木質香的襯衣,那一瞬間感知到沈亦柏在身側,安全感和委屈感讓她倏地咬緊唇,沈亦柏另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腦袋輕拍,她聽見沈亦柏浸著冷意的嗓音緩緩說道:“趙靈毓,你以前沒這麽刻薄。”

“我只是直話直說。”趙靈毓沒有心虛,她一向坦蕩,被沈亦柏發現她在為難溫檸也絲毫不慌張,她只是看不得沈亦柏這麽護著溫檸,她瞇著眼故意刺激溫檸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直話直說的性子。”

“我沒興趣在我妻子面前跟你談以前的事。”沈亦柏面上沒什麽表情,甚至看起來有些冷淡,這在一向待人溫和的沈亦柏臉上很少出現,他低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溫檸,“我需要哄被你惹生氣的妻子,失陪了。”

趙靈毓還想說什麽,但沈亦柏懶得跟她多講,他直接打橫抱起溫檸便往外走,趙靈毓一眨不眨地盯著沈亦柏高大挺拔的後背看。

她嘴角冷冷的勾起,看著溫檸安安靜靜不聲不響的模樣,卻讓沈亦柏刪掉了她所有聯系方式,沒人知道趙靈毓再次給沈亦柏發消息看見那枚顯示著【您還不是他的好友】的紅色感嘆號時,她有多憤怒。

不過沒關系,她有的是招破壞一對情意並不相通的夫妻。

而沈亦柏,她會失而覆得。

溫檸被沈亦柏抱上了副駕駛,沈亦柏附身要給她系安全帶時,溫檸伸手接過,自己扣好了,沈亦柏看她一眼,繞過車前頭上了車。

“不用把她的話放在心——”

溫檸很輕聲打斷他,“我沒事,不用安慰我。”

趙靈毓那些中傷她的話是她真實的人生寫照,不算很好的本科學歷,沒有趙靈毓見多識廣,令人作嘔的家庭關系……一開始領證時溫檸便清楚知道自己跟沈亦柏沒有站在同等的水平線,因為當時對沈亦柏沒有男女之情,所以她不在意,但她開始喜歡沈亦柏,這些東西成了自卑的主要來源。

她一直清楚,今天是第一次被趙靈毓尖銳地擺在明面上。

沈亦柏沒有著急啟動車子,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指腹溫柔地捏她的掌心,溫檸聽見他嗓音溫和帶著安撫說道:“別人如何看你不重要,溫檸,你只需要記住在我心裏,你是我認定要過一生的妻子,配或者不配,旁人說的不算,我說的才算,你是我打算相守一生的妻子,嗯?”

溫檸低下頭,看著沈亦柏包裹她整只小手的大手,那只手很漂亮,骨肉均勻,即便整天做實驗也沒有一絲粗糙紋理,說養尊處優不太恰當,說是書香世家才能養出來的一只手更為妥當。

沈亦柏有一個很好的家世,自己也君子風采,知識淵博卻不驕不傲,待人溫和進退有度,是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溫檸垂下眸,輕聲道:“我知道。”

回了檀園,溫檸先進客衛洗漱,隨後跟沈亦柏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聊了一會天看了一會紀錄片,她沒表現出任何情緒,甚至在沈亦柏傾身過來像往常一樣吻她時,她也沒有拒絕,她身體隨著他的前傾往後靠向沙發椅背,雙手擡起輕輕環住沈亦柏的脖子,仰著頭閉著眼張唇接納他的氣息渡進她口中。

一吻結束,溫檸被從沙發靠背上抱到了他的懷裏,她往前附身窩在沈亦柏懷裏輕輕喘氣,沈亦柏大手隔著單薄睡裙扣著她的細腰,他低聲道:“總覺得你還是不太開心,盡管你表現的一切正常。檸檸,不要再想趙靈毓,我跟你坦白,我心裏沒她。”

她聞著沈亦柏頸側的清淡木質香,貪戀地輕輕閉上眼,她道:“嗯,我知道了。”

他說的話,她都無條件相信。

只不過她今晚壓在心裏的難過不全是來自於他是否還喜歡趙靈毓。

本就揣著明白裝糊塗揣著自卑強撐著跟沈亦柏經營婚姻的溫檸在今晚趙靈毓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所有不堪之後,她遮遮掩掩的自卑飛快膨脹,膨脹到溫檸快要不能呼吸。

溫檸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忽略那些她竭力不去回想的不堪繼續若無其事的跟沈亦柏坦然相處。

接下來一周,明鶴幼兒園找到了接任溫檸工作的新老師,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實習生,溫檸需要帶實習生一周順便把工作全部交接給實習生。

這一周,溫檸變得忙碌起來,她跟沈亦柏的相處時間變得比平常要少很多,晚上她會推遲一個小時下班,跟朱桃一起忙並不是她工作範疇內的環創,幫朱桃寫各種工作記錄,朱桃非常不解,“你說你都快離職了,還往自己身上攬這麽多不是自己的工作幹嘛?”

“回家也沒事,你一個人要加班到很多,我幹脆能幫一點就是一點。”

這不是實話,溫檸低頭拿著筆認真寫著朱桃的工作記錄。這幾天她的辦公抽屜裏總是會出現一到兩張的彩印照片,照片是五年前的沈亦柏和趙靈毓。

照片內容並不是很親昵的拍照姿勢,有的是牽手有的是一起吃法式餐廳,也有的是趙靈毓的單人照或者趙靈毓和家人的合照。

趙靈毓很聰明,她知道怎麽樣能讓溫檸挫敗,那些照片上趙靈毓自信張揚熱情明媚,跟沈亦柏合拍時,動作熱情眸光熾熱,而她的單人照和跟父母的合照無一不向溫檸彰顯著趙靈毓有著極度開明高知的父母和引以為傲的家世背景。

辦公室裏沒有裝監控,溫檸沒有拿著照片一一詢問辦公室裏的同事是誰幫趙靈毓往她抽屜裏照片,她發現照片後,只是默不作聲收集在一張信封裏,丟進最下面一個抽屜。

沈亦柏察覺到了溫檸這周對他的疏遠,在他不算特別忙的周三,沈亦柏來學校接她下班,在晚上七點等到她跟同事從校門口走出來,她坐上他的車,問他是否吃過飯。

“檸檸,你最近有心事。”沈亦柏不答反問,他有預感不過問溫檸的心事,溫檸很有可能做出極端行為,比如提出離婚,他偏頭一雙黑眸盯著溫檸。

“沒有。”

“你最近在疏遠我,檸檸。”

“我最近要帶一個實習生,而且我快要離職了,所有工作都要在離職前交接完,所以最近會很忙,你剛才也看見了,我跟同事一起加班出來,不是我故意耗在學校不走。”

“看著我說。”沈亦柏聲緩緩。

溫檸把頭扭過去,一雙安靜的眸子安靜地看著沈亦柏重覆了一邊她剛才說的話。

沈亦柏看了她一會,天氣漸熱,她穿一件很單薄的米白色長裙,人坐在副駕駛上,像是一張紙貼著椅背,她最近還瘦了很多,他大手伸過去,摸了摸溫檸的臉蛋,“最近工作太忙之外,生活上還有其他事情嗎?都可以告訴我檸檸,我是你的丈夫,需要知道你最近憂心的事情是什麽,我來幫你解決。”

“沒有憂心的事。”溫檸閉口不提趙靈毓讓人往她抽屜裏放各種照片的事情。

“你瘦了。”

“是最近很忙,午飯也經常沒時間吃。”溫檸不用絞盡腦汁地想借口,她的借口張口就來。

沈亦柏不會盡信,他溫和的目光仔細辨別著溫檸眸中的情緒變化,他問道:“趙靈毓最近有煩過你嗎?”

“沒有。”溫檸說謊時眸子很平靜,她知道沈亦柏在試圖察言觀色。

沈亦柏定定看她一會,見她絲毫不躲閃的動作,他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溫檸兩只手開始下意識去撐他的肩膀,現在的溫檸開始排斥跟沈亦柏接吻。

但溫檸在用力克制,她要去推沈亦柏的肩膀的手頓了一下,改為順從地勾住沈亦柏的脖子,她靠著椅背閉上眼,任憑沈亦柏過來吻她。

唇舌勾纏沒有太久,連兩分鐘都沒有,沈亦柏便退了,他靠回駕駛室,俊美的面朝她這邊偏來,冷靜地說:“檸檸,你的吻騙不了人。”

溫檸低了低頭,知道自己剛才跟以前相比,不主動不熱情,連回應都寥寥無幾,只是在被動接納他的薄唇和厚舌。

“我最近有點累,對不起。”

她的嘴巴嚴實像是萬年老蚌怎麽也撬不開的殼,沈亦柏將車子啟動,他道:“我會空出來這個周末,帶你出趟遠門遠離下這裏讓你散散心。”

溫檸沒有拒絕,她說:“好。”

隔天周四溫檸下班後仍舊跟朱桃待在教室裏弄朱桃負責班級的環創,在用膠水粘貼糖果彩紙時,溫檸的微信跳出來一個視頻彈窗,彈窗來自於許久沒給她發消息的千佳慧。

溫檸晃神幾秒,朱桃提醒她,“檸檸,你有視頻通話!”

“嗯。”她回過神,擱下膠棒,拿起手機離開教室站在走廊上遲疑很久才摁下一直沒掛斷的千佳慧的視頻彈窗。

“您在做什麽!”視頻剛接通的一瞬間,溫檸盯著手機屏幕的眼瞬間睜大,她忍不住低呼一聲,嚇到腿軟扶著墻才沒有跌坐在地上。

窄窄的手機屏幕裏,千佳慧坐在浴室浴缸邊沿,一只手半垂著,另只手拿著只染血的水果刀,而那只半垂著的手正沒進浴缸水池裏,溫檸能清楚看見不斷有血從千佳慧那只手腕上流出來,將浴缸的水染成一點點染成血紅色。

千佳慧的手機架在不遠處,她見溫檸終於接了電話,她漠然著擡起那只被水果刀割破的手腕,她隔著屏幕盯著溫檸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泣血般說道:“檸檸,我給你一周時間,你跟沈亦柏離婚,這一周你每天都會收到我的割腕視頻,我不會死,但如果下周四,我沒有看見你的離婚證,你會收到我最後一條視頻,那條視頻的內容就是——”

千佳慧從浴缸邊沿起身,走到手機近前,她揚起水果刀壓在還在不斷流血的手腕上,她一雙眼睛似乎都變得血紅,盯著溫檸,如惡魔低語,“檸檸,你會親眼看見我割破我手腕上最大的動脈血管,你會看見我血一點點流盡,你會看親眼看見你的母親被你活活逼死!”

不等溫檸再說話,千佳慧擡手用那只鮮血淋漓的手摁斷了視頻通話。

屏幕變暗的最後一秒,溫檸眼前都是一片恐怖的鮮紅色,她被徹底嚇到,跌坐在了地上,她臉色蒼白著,回撥過去,卻被千佳慧幹脆利落地掛斷。

溫檸竭力維持著最後一點平靜,撥通報警電話,她語氣顫抖著說道:“你好,長寧花苑小區三號樓一單元1002室有人割腕自殺,可以請你們過去幫忙查看一下嗎?謝謝。”

電話掛斷,溫檸低著頭,因為害怕,她全身都在發抖,她不知道千佳慧怎麽會突然這麽極端做出自殘這種事,以前只是會用假病歷來欺騙她,她這次怎麽會真的傷害自己來威脅她。

朱桃聽見溫檸那聲低喊,不放心來出來走廊看她,見她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渾身發抖,她嚇一跳,忙過去攙扶起溫檸,“檸檸!你怎麽了?”

溫檸唇被嚇得慘白,她咬著唇搖頭,“沒事,低血糖犯了。”

朱桃擔心地看她,她知道溫檸有低血糖,但她想溫檸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只是她不想說,朱桃也不能逼迫她,她把溫檸攙扶進教室,讓她坐在小朋友的椅子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加了蜂蜜,“你喝點歇一會,覺得好了點就回去吧,這裏我自己來就好了,我看你這幾天心事重重,精神都憔悴了不止一點,你該多休息休息了。”

溫檸點點頭,“好。”她現在心靜不下來一點,無法再在這裏拖延時間。

開車回檀園的路上,溫檸接到了警察的回電,說是千佳慧沒什麽大事,只不過手腕是真的被自己割了很大一個口子,讓她有時間回去多陪陪自己的母親,溫檸說好,掛斷電話,她把車子停在路邊,面上蒼白,低著頭無力著把額頭壓在方向盤上。

好累。

一切都好累。

溫檸想喝酒,想麻痹下最近超負荷運載的大腦,她掏出手機,給姐姐溫邇發了消息。

一棵酸檸:【姐,下班了嗎?要一起喝酒嗎?】

姐姐是在十分鐘後回覆她:【怎麽了?姐才看見你的消息,剛才在開會,你心情不好嗎?很抱歉姐姐現在沒辦法陪你喝酒,姐一會要跟老板去隔壁城市出差,你想喝酒嗎?姐給你找個地,這是我朋友開的清吧,很安靜,也很安全,你自己去放松放松,等姐後天回來找你喝酒好嗎?】

溫檸不想讓姐姐擔心,她回:【好,我沒事,你別擔心,就是最近離職對未來的路有點迷茫,壓力也有點大,想喝點酒放松一下。】

姐:【你沒其他事就好,沒事,離職就離職了,姐回來給你介紹工作,保證高薪又輕松,比幼師要輕松很多,想喝酒就去喝,喝醉也沒事,我那個朋友是個女孩子,很體貼,她會照顧你的,你喝醉了她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一顆酸檸:【嗯,你忙吧。】

溫檸給沈亦柏發了一條要跟姐姐喝酒的消息後把手機擱在扶手箱裏,她開車前往姐姐朋友的清吧。

在清吧落座後,姐姐朋友給她拿了兩瓶低度數的酒,溫檸沖她禮貌笑了笑,姐姐朋友長得很是風情漂亮,她穿一件不規則的綠色長裙,身上有一股跟姐姐一樣飽滿的生命力,她抱胸笑瞇瞇地看著溫檸,誇道:“你是真漂亮,比你姐姐還要漂亮,真是一家大美人。”

“謝謝,你也很漂亮。”溫檸笑笑,真誠回道。

“哈哈,不跟你在這裏互誇了,那你在這裏慢慢喝,我會讓服務生時刻關註你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攪你,喝醉了也沒事,不要擔心,既然來放松,就好好地讓自己緊繃的心松懈下來,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謝謝。”

姐姐朋友離開了,溫檸才拿起手機回覆沈亦柏發來的消息。

柏:【地址給我,你們喝酒不能開車,我去接送你跟姐姐。】

溫檸沒有隱瞞沈亦柏,她把地理位置分享給了沈亦柏便把手機丟在了一邊,即便一會沈亦柏過來沒看見姐姐,溫檸也有說辭說姐姐有事先離開了。

酒是口感甜美的冰酒,度數很低,對溫檸來說就是一款帶著酒味的飲料,她喝了將近一瓶也沒有醉的感覺,只覺小腹微漲,她起身去了衛生間,回來時叫住服務生讓他拿了一瓶白蘭地。

只喝了兩小杯,溫檸腦中就有些暈暈然,她喜歡這種醉醺醺什麽都不用想的感覺,手托著額頭閉眼感受微醺的放松時,身邊有人喊她名字,語氣裏帶著驚訝,“溫檸?”

溫檸睜開眼,看見她身側站著一位身量欣長體格清瘦穿著薄款連帽衛衣的年輕男士,她目露茫然,“請問你是?”

“衛長鋒,高二高三我們是一個班的,你忘記了嗎?”衛長鋒眉目清雋陽光,見到溫檸,他彎著一雙眸,嗓音清和有力,“沒想到畢業這麽多年,還能再見到你。”

溫檸清醒了一點,她看著衛長鋒的臉,隱約記起來一點,“你……是不是做過體育班長?”

衛長鋒笑起來,“你終於記起來了。”

“嗯。”溫檸禮貌邀請他入座,“請坐。”

“不坐了,我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對了我們加個微信吧,當年高三畢業季,全班同學都在備忘錄上寫了聯系方式,只有你沒寫。”衛長鋒掏出手機,自然而然地調出微信二維碼,遞到溫檸面前,他笑起來很是陽光,“明天晚上在東湖酒店有個同學聚會,你如果沒事的話可以過來玩一會。”

如果溫檸還跟千佳慧一起生活,溫檸不會添加任何男性好友,但她現在脫離千佳慧很久,她低頭看了眼衛長鋒的微信二維碼,掏出手機掃了碼,點擊申請好友驗證選項,她仰頭,沖衛長鋒禮貌地笑,“好了。”

“明天你要是過來的話,可以給我發微信。”衛長鋒瞧著溫檸的臉,開玩笑道:“你要是過來的話,明天的同學聚會可是會非常熱鬧。”

溫檸道:“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

“行,那我先走了。”衛長鋒轉身,片刻,又折身一步回來,他道:“這款酒度數不低,只適合小酌,喝多了會醉,你這麽漂亮,喝醉的話會很危險。”

“謝謝提醒。”溫檸知道衛長鋒不是約束她,是在關心她安全,她道:“這家酒吧老板是我姐姐的朋友,我不會有事的。”

“行,那盡量明天見。”衛長鋒撓了撓後腦勺的短發,笑的爽朗。

“好。”

溫檸仰頭笑著目送衛長鋒離開。

她讀書時,因為千佳慧約束,她跟同班男生很少說話,但她長得漂亮,班裏的男生偶爾會借著發試卷收作業上體育課做活動的間隙跟她交流,也有不少男生會給她遞情書送零食和飲料,她記憶裏衛長鋒算是對她很熱情但又很規矩的一位男生,從不會跟她說那種情愛相關的話題,即便說話也是學習相關,亦或者體育課上給她安排安靜話少事也少的女生當體育活動的夥伴。

所以衛長鋒對她來說,算是她高中生涯裏記憶稍微鮮明一點的男生。

她目送著衛長鋒離開,正要收回目光,卻見清吧門口,離她座位不過十幾米的位置,站著高大挺拔襯衣規整的沈亦柏,他單手插進西褲口袋,像是在門口站了許久,漆黑的眸一直註視著這邊。

她眸底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觸及沈亦柏,溫檸想到了不斷騷擾她的趙靈毓想到了發瘋自殘逼迫她的母親,她眸底的笑和亮光以光速黯淡下去。

酒精讓她稍稍躲進什麽也不用想的夢境,但沈亦柏的出現,將溫檸再度扯進壓抑的現實。

她低下頭,雙手蜷握住冰涼的酒杯,餘光裏看見沈亦柏規整的西褲邊角來到她身側,她雙目無神,聽見沈亦柏嘆息著說,

“檸檸,我的出現好像讓你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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